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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:黄粱一梦(上)

第十章:黄粱一梦(上)

“门?”

现在置身于幻境中的我四周皆是迷雾,刚才的校园已经消失无踪,只有眼前那一扇古朴的木门,这一定是痴的某种把戏,可是她的目的是什么?这仅仅是一个梦境,还是我被困在了类似壶中天地的世界中?

怀着无尽的疑问,我推开了眼前的木门,眼前出现的是一条长长的学校走廊,强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走廊,可是依旧无法摆脱那股迷雾笼罩一般的诡异气氛。

“这里,这里……”

听到痴的声音,我循声低头看去,只见一个白色的布偶熊正站在走廊上,那正是刚才我给痴买的布偶。

“痴,你在干什么?”

“……这边……”

布偶熊似乎不会回答我的问题,只是一味的呼唤这我,而且它两只布偶手之间还抱着一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东西。

我无奈的叹了一声,迈开步子向那只布偶熊站立的地方走去。

奇怪的事发生了,当我离那布偶熊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,四周的迷雾突然散去,布偶熊和走廊都不见了踪影,我俨然进入了另一片天地。

“爸爸,妈妈。你们不要我了吗?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来?”

“不要任性啊苏西亚,我和妈妈……”

“你们是要离婚,所以才把我丢在这里对不对。”

“苏西亚,我们工作很忙……”

“够了!我不要听那些理由!我会乖乖呆在这里,但是求你们……来看我的时候一定要两个人一起来,否则我谁也不见……”

在面容稚嫩的金发女孩面前是两个面容模糊的黑影,她就是苏西亚吧,那个道家叛徒的入室弟子,无情的攻击董莹的家伙。

这个场景俨然是她幼年时的经历,两个黑影默默离去,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角落嘤嘤哭泣。

我缓缓转身,背后出现的是一扇全宿制学校的大门,突然一阵幸福感涌上我的心头,至少我在她这个年纪还有父母的陪伴。

同时我也感到愤怒,一个仅仅十岁左右的孩子,一对不愿付出亲情的父母。

一道夺目的闪光,迷雾从我身边涌过,四周的一切随之变换,我已经开始习惯这种场景了,恍如梦境。

“你听好了,你所在的地方可是全国顶尖的名门学府!你们要做到的就是不让我们老师操心!我们才可以不让你们的父母操心!”

“不要这么凶嘛老师,毕竟是个新同学。”

“就是因为新生才需要特殊关照,她今天和你住一个宿舍,你是她的学长,宿舍里有什么规矩你来教给她吧。”

一声重重的砸门声过后,硕大的宿舍里只剩下了两个娇小的身影。

就宿舍的豪华程度来说,丝毫不违名门学府的大名,可是对于两个十岁的女孩来说,这个房间大的有些可怕。

“你好!我的名字叫董莹,今年十一岁,五年生。”

“苏西亚……十岁……四年级……”

“你的眼睛好红。”

“我想睡一伙。”

“马上吃晚饭了,要我把你的晚饭带回宿舍吗?”

“不用了……我只想睡一伙……”

原来苏西亚和董莹早就认识了,可是为什么她们之间和仇敌一样,如果是故友,不是应该更加珍惜彼此才对吗?

窗外的迷雾掩盖了日光,一下将这里拖入夜晚,在半夜钟声敲响十二下之后,蒙着被子的苏西亚突然发出了“嘟嘟喃喃”的声音。

“只要睡着就能忍住,只要睡着就能忍住……只要睡着就一定能忍住……外面有许多可怕的东西……”

苏西亚躲在被窝里挣扎了半天,突然董莹的床上传来了响动,苏西亚把被子拉开一条缝,窥视着半夜起床的董莹。

只见董莹轻手轻脚的起床,之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用手帕包裹好的晚餐面包,将这个珍贵的面包抱在怀中董莹穿上拖鞋向门口挪去。

很不巧的是,这个面包小偷却遇到了胆小鬼的纠缠,就在董莹要推开门的瞬间,她被突然搭上肩膀的一只手吓到了。

“哇!……苏……苏西亚?”

“我忍不住了……”

董莹刚才的尖叫引来了宿管老师,一串高跟鞋的点地声快速传来,董莹灵机一动,将那手帕包着的面包塞进了睡衣的胸部位置。

“这么半夜了,你们还在吵什么?!”

宿管老师推门而入,却只见站在洗手间门口的董莹对她笑着说:“抱歉老师,新来的同学有点拉肚子。”

真不愧是名门学府,宿舍俨然是一体化设计,每一间都配有单独的洗手间和浴室。

宿管老师一板脸,直接闯入了洗手间,她就那样趾高气昂的站在那里,盯着苏西亚解手完毕从洗手间里出来。

好不容易送走了宿管老师,宿舍里再次恢复了安静,安静的像坟墓一样。

过了好久好久,两个还没有入睡的女孩又从被窝里探出头来,相视一笑。

“对不起……董莹……我不知道洗手间就在房间里……”

“你那么说反倒是我疏于关照了,没关系,嘻嘻。”

“……你刚才藏到衣服里的东西是什么?很重要的东西吗?”

“啊!这个是喂给一只不识趣的老鼠的食物。”

“咦?喂老鼠?”

董莹面露难色,不知该如何解释那个“老鼠”的真实意义,苦思冥想了半天她才说道:“虽然这个学校校规很严,但是学生和学生之间还是有区别的,就像我们被安排在这里,都是属于特殊关照的学生。可是有些笨蛋明明没有被特殊关照还要逞强,没有出事之前像只老虎,每每出了事就像只老鼠。”

“哦……”苏西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。

“我就经常在他是老鼠的时候帮帮他,等他变成老虎的时候,就可以保护我了。”

“一下子变成老鼠,一下子又是老虎的人,真是好奇怪呢!”

“来日方长,等他从反省室出来,我介绍你认识吧,他的名字叫何文。”

“阿嚏!阿嚏!又冷又饿,今天晚上没有夜宵了吗……小丫头果然不可靠……还是靠自己吧……”

我不认为一个被关在单间反省室,家徒四壁只有一床薄毛毯的家伙能想出什么自食其力的果腹方法,不过至少现在他的确符合“老鼠”的形象。

这个家伙就是董莹挂念的家伙吗?青梅竹马?

可恶!真让人心怀嫉妒!

四周的一切再次化成迷雾,我用双手试图试探这些奇怪的雾气,它们如同普通烟雾一般从我的指缝中掠过,根本无法捕捉。

“……到这里来……”

我又回到了那条走廊,那只抱着闪光物体的熊这次站在了走廊的转角处,只露出半个脸看着我。

“痴!你让我看这些东西,是想干什么?”

“……到这里来……”

看来痴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,我只有硬着头皮向前走,四周的一切又开始变化,眼前掠过的是在那所寄宿学校中被快乐填充的点滴时光。

可是这更令我不解。

一切的转机就发生在一次旅行归来之后,那是董莹初三的时候,旅行结束后董莹便一病不起,足足两周时间她一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高烧不退。

“你好,我是董事长的秘书,请问你有什么事?”

“叫你们董事长接电话!”

“又是你,小姐不是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吗?”

“那样的治疗有什么用,已经足足两周时间了,难道她的爸爸连来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吗?”

“董事长才没有那种时间呢,那已经是上海市最好的医院了,小姐病情有什么新变化,我们这里会立刻收到通知的,所以请你不要继续打这种骚扰电话了!”

电话那头被挂断了,只剩下电话这边愤怒的何文,他看起来非常憔悴,黑眼圈异常厚重。

他挂下电话,翻了翻衣兜,可是已经没有钱了,于是他转向站在身后的苏西亚说道:“苏西亚,借我一元钱。”

“阿文,算了,我们本来就是被弃之不管的……”

“……”何文缓缓低下头,似乎认清了现实,他从电话机前走开,一步步走回了病房,回到了戴着呼吸机挣扎在生死边缘的董莹面前。

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,就在片刻的安宁之后,一个衣装得体的中年人出现在了楼梯口,苏西亚称他为老师,他来的目的直指看护这董莹的何文。

“何文,这是最后一次警告,你如果继续旷课,我们就要开除你的学籍了。”

“啊……随你们喜欢吧……”

“你不介意退学,但是你总不希望在其他人的档案中加入早恋这一条吧。”

彬彬有礼的苏西亚也抑制不住愤怒,她一反温驯的样子,对着老师喊道:“你们这群老师,真是不择手段!”

老师丝毫没有动摇,他反而转身对苏西亚施压道:“苏西亚!你也应该洁身自好,否则你的档案里就要多填一笔和男生夜不归宿的记录了。”

“你们这样的家伙也算是老师吗?!”这是我的怒吼,可是挥出的拳头打中的恍如水中幻影,我不得不面对现实,眼前的一切只是过往的影像,我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旁观者。

病房里已经陷入了死局,老师的权谋似乎胜券在握。

“说别人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,你也应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了。”

黄筝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,两年前的她变化不是很大,那副超越年龄的沉稳镇定,使她具有先天的领袖气质。

“黄筝,你怎么也……”

“还轮不到你来过问,有本事就去改我档案啊,不过你也应该准备好收法院传票了吧。”

“哼!”

“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丧家犬的样子,真是恶心。”

老师灰溜溜的离开了,但是病房里的一切并没有好转,苦守在董莹窗前的何文对一切无能为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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